【瓶邪】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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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掂了掂手里的包，似乎不满意它的重量，又塞了三个苹果进去。
吴邪坐在旁边打趣他吃得多，手里还拿着半边苹果。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拿着苹果，啃得正开心。
胖子头也不抬地继续整理他的包，道这叫能吃是福，顺带又掰了根香蕉。他正午时分就要出发回北京，交过命的朋友结婚，得亲自去祝福。
胖子为了赶下午第一班车而匆匆离去，没有吃午饭。吴邪钻进厨房，下了两碗素面，端上桌来说凑合着吃吧。
我低头看了看，清汤挂面上躺着一个煎蛋，上面撒了几朵葱花。我对吃的并不讲究，一切吃食目的都是为了提供能量。于是拿起筷子，夹起鸡蛋，刚要送入口中，一双手伸到我面前。
“小哥，你可不能这样吃。”
吴邪抓住我的手，使力把那只煎蛋按回碗里。
“这煎蛋是昨天的，你捂热了再吃。”说着他做了示范，把碗里的面拨开，将他自己的那只蛋按到了最下面，然后转过头来看我。
这当然是有问题的。我照做，果然，当我拨开最后一层面团的时候，露出来一截带皮的肉，肉质紧实，泛着油光。
“没想到吧，上好的卤猪尾！”他狡黠地笑了起来，眼里带上了点沾沾自喜的光。“上星期你和胖子去赶集时家里寄过来的。我藏了点儿。胖子知道我们背着他吃独食不得气死。嘿嘿，不过没办法，他娘的绝对会找个借口，一个下午茶就能给我吃没了。”
他乐滋滋地讲着，似乎让胖子吃瘪是件很开心的事。我低头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在吴邪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嚼了咽下去。
胖子在的时候家里总是吵闹的。吴邪独爱和他斗嘴，哪怕最后吃瘪的是他自己，但总是乐此不疲。今日难得的清闲，他却浑身不适。
我提了桶，去院子里打水擦凉席。凉席是上星期赶集买的。雨村虽说潮湿，但大抵南方城市都是如此。刚入四月，烈日已当空，连续的闷热腻着衣服。我还好，但胖子和吴邪已受不了，尤其是吴邪。他几乎扇不离手，水不离口。雨村不比城市，没有风扇和空调。竹席下午擦干再晒晒，晚上就可以用了。
我刚把桶扔到井里，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啪”的一声。接着小满哥慢悠悠走了出来，在屋檐下找了个遮阳的地方趴下打盹儿。身后的门框里吴邪探出个脑袋来，朝着小满哥的方向望了望。
应该是吴邪又去挠狗了。他的性子闲不下来，对于小满哥他是好奇的。但好奇并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小满哥不会买他的帐。
当我开始擦竹席的时候，吴邪又晃晃悠悠出来了。他拿着蒲扇站到离我一米远的鸡窝，蹲下来安安静静地看向我。
我擦了二十分钟，他蹲了二十分钟。
期间我用余光扫向他，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盯着我看。我不知道他是在发呆还是真的在看我，但那目光太过聚集，太过炽热，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吴邪叫上我去拿竹席。
他却径直走过去躺下，头枕在曲在后脑的手上。然后转过来看着我，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我没有拒绝他的邀请，也走过去躺下。
夜空很纯净，嵌了几粒星。不同于藏区高原，那里被称作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星比这里的要大，要亮，没有飞机轰鸣，没有稀有气体的信号灯作闪，而我那时躺下看星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脑子里是过去没有未来，入目只有天地与我，没有吴邪。
吴邪肯定也是去过的。我并不怀疑那十年间他到底到过哪些我曾到过的地方，做过哪些我做过的事。对于这些我无以回报，吴邪也定不会求我回报些什么。所以我有时候拿不准，我们之间早已超出那些单纯的给予和受惠的关系。说是兄弟，豁出命来的时候却也没想到其他的谁。我有时会带上负罪感，盘马的话依然时不时出现在我脑子里，我也许是毁了吴邪一生的人，也许是拯救了他的人。
一直以来我选择去逃避，以为这层朦朦胧胧的纱是块布。只要我不去掀，盖住的东西永远不会被揭露在太阳底下，不会被看得完全。我以记忆残缺为借口而装聋作哑，但我错了。纱布上的孔早已暴露一切。我可以瞒过胖子，可以瞒过吴邪，我可以瞒过道上所有人，却唯独不能瞒过我自己。一旦卸下来一些沉重的包袱，我发现我愈加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我贪得无厌地想要多看他几眼，想要触碰更多，想要收藏他的笑容。
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遇到吴邪也得甘拜下风，那个夜晚我甚至没能忍住，趁他睡着，低头做了贼。
“你干嘛看着我？”
他朝我笑了笑，露出一颗虎牙来。
我决定不再去思考。深思熟虑并不一定能得到最佳选择。更何况是感情。
那一瞬，我有充足的自信——关于吴邪对我的感情。
我欺身，亲了上去。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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