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做妖
*摸条雷城后的鱼
*老吴这里很man啦
*请自行切换黑白滤镜
一座天桥有138梯，我一个人走，要走多久？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上衣口袋，很走运的，摸到一根烟。拿出来一看，一根中华，从中间弯了九十度，烟纸皱起来，拐角处有轻微的破损。
没关系，还可以抽，我点上烟。
天桥一条道被分成两边，左下右上。行人倒是有秩序的很，不慌不乱的，风吹过来，时不时扯一下歪掉的风衣一角，他们仍旧维持着这样表面的从容。
我深吸一口烟，肺部被填满。突然想起斗里那些人，逃命时争先恐后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们瞪大的眼珠子像是要掉出来，脸惨白无血色，使出这辈子最大的劲想要逃脱地狱。
但是一半的人会永远地留在那里。原因从来不是单方面的。我已经不会再想去追责归因，哪些人与我有关，哪些人是过客匆匆，不过是画上的墨，总有一天会褪去，不再重要。
这一口吸得有些急、有些猛，烟雾从喉管冲上鼻腔，黏膜受到撞击，牵扯神经。我紧缩喉管，还是抑制不住铺天盖地的咳嗽，一口气咽不下，随之而来的是胸口撕裂般的疼痛。
我像一台老式拖拉机，在北京的白日里吞吐着雾霾。
我走了59阶，很快。站在高处风吹得更急，耳边车掠过划破空气的声音、店铺里的音响声、行人碎碎的交谈声，全被我踩在脚底。剩下的只有风声。
爬了69阶，我有些喘。我自嘲地笑了笑，想着这要是换成张起灵，应该依旧是面色不改，鼻息淡然。
他从来都是那样，我去夸他，他也没有表情。我去骂他，他也就转过头来淡淡看着我。我突然就恨死了他的那份从容。
像一块海绵。你去击打，他照单全收。你以为他会痛，会爆发，然而他只是静静地，顺着你的手反弹恢复原状，把一切都还给你。他还是他，心里毫无波澜，你却成了更加愤怒的你，气得直跳脚。
眼前闪过一件黑色冲锋衣。黑色发尾摩擦着黑色兜帽边缘，我猜想那触感、摩擦过脸的感觉。黑色的瞳仁像一口古井，倚在寺院旁边儿。那儿有佛经诵读沉寂，有苦渡劫后飞升。风吹过成片竹林，吹过张起灵的发梢，沙拉拉响。
心里有一闪而过的恐慌，转瞬间又遗失殆尽。我突然胆大起来，某种破罐子破摔的精神占领我的情感巅峰。
如果他是一根竹，那我要做风，让他随我舞动。如果他是一尊佛，那我要做魔王，扰乱他心弦，斩破他修行。
我看着他笑了起来，抬手，当着他的面，又吸了一口。
那一瞬间我并没有去计算几秒后的后果，我只知道我很爽，倾斜而出的狂妄麻痹了我的大脑。
我从张起灵那一丝不苟的冰山脸上看出了一横裂缝。从瞳孔轻微放大开始，风初起，古井水面掀起波澜，那里面是我的倒影。
张起灵一步步走过来呼吸打在我脸上。我听见冲锋衣袖子摩擦过衣角的声音，转眼嘴里的烟就被抽走，干燥嘴唇中间灌进来风。我看见面前的张起灵叼着我的烟，双颊凹陷，吸了一口。
他伸手夹起嘴上的烟，微开的唇缓缓流淌出烟雾来。那烟雾又轻缓地飘向我，缠绕在我的睫毛上，一秒的遮挡，一秒的模糊。张起灵又走近了一步，我的手被握住。那张吞烟吐雾的嘴此刻压低了声线说：“我们回家。”
剩下的那69阶，两个人，用一生走完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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