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在寻找

瓶邪 德哈 Thesewt 盾冬 土银
写文随缘,全看心情
不是太太,是个怪人
Sebastian Stan是世界上最甜的小孩儿
杜光祎最好看
日常佛系迷(陈)信(宏)
梅溪湖yyds

【土银】七年之后





*高考前最后一篇
*匆忙凑个副长生贺
*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愿你们也一样
*永远的永远---五月天





00

四周还是黑的,褪了色的墨中慢慢生出一丝光亮。
他是突然惊醒的。梦做到一半突然间断掉——记不清脸的熟悉的陌生人跟他说着听不见的话。
然后冷静地睁眼,仿佛他已经醒了很久。
他坐起来,一晚上没喝水,嗓子干涩地发痛。
掀开被子,下床。
地毯上淡蓝色的棉拖鞋还睡在那儿,安稳地在地毯右半边躺得整整齐齐。
土方十四郎伸脚进去的时候感到一丝莫名的空落。

地毯左半边是空荡荡的毛绒线头。

走到浴室,打开灯。镜子前的男人凌乱的V字刘海下是重重的黑眼圈,他不甚在意。抬手,指尖触到塑料材质的漱口杯时他瞟到旁边摆着的牙膏,感觉脑袋突然猛地一抽,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记重拳。

他迷迷糊糊聚焦,孤零零的漱口杯旁边空出来一个位子,不大不小刚刚好够再摆上一个同款的。
绿色的。
他终于记起来糟糕的现状。

距离坂田银时离开他,已经178天。






01


那管用了一小半的牙膏是草莓味儿的。

那会儿他们还像三月的春风,夹杂着初新的温柔和和煦。坂田银时作为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好青年,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光荣”地成为了高血糖大队的一员。
虽然他一脸大无畏地别过脸说着:“阿银我对糖分大神的爱是不会随着糖分储量减少而消逝一分一毫的。”但土方还是注意到了,当自己从鞋柜、天花板的夹层、枕头底、用光了还没扔的洗衣液空瓶子里搜出花花绿绿的硬质糖并且把它们全部锁到箱子里的时候,坂田银时越来越紧皱的眉头和不易察觉的下垂的嘴角。

于是乎土方现在站在超市的生活用品专区,对着货架上那管儿童牙膏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牙膏上的长着雀斑的草莓小人儿睁着大眼睛笑着瞧着他的窘迫样儿。他轻咳一声,装作自己是在为家里长牙的熊孩子挑选牙膏,余光四周瞟过,检查一下没有熟人之后松了口气。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红着脸伸出了手。


把那管儿童牙膏抛给银时的前一秒,土方还既淡定又正经地坐在沙发上抽烟。银时一脸茫然接住呈抛物线向自己飞来的长条状物。当他看清后从惊诧变成惊喜的表情被土方尽收眼底。

“不是不能吃糖吗,这个,让你这个馋虫过过瘾。”

土方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坂田银时当时没说什么,只是悄悄翘了嘴角,扔下一句:“谢了。”然后红着耳朵尖儿,飞似地逃离了。

当时土方把抽了一半的万宝路又放回嘴里吸了一口,然后砸吧砸吧嘴儿,他觉得当时他的烟一定是出了问题,是甜的,蜜罐里的那种甜。


那管儿童牙膏银时自然是舍不得用。每次都只是用绿豆粒那么一小点儿,然后含着满嘴的泡泡还不舍得吐出来。


但是现在,牙膏还在老地方,用的人却不在了。





02

现实是工作并没有给土方那么多回忆往昔的时间。电话响起,近藤让他赶快回局里,又一起入室盗窃杀人案。专案组组长兼副局长的土方十四郎,只得暂时放下回忆,匆匆洗了把脸,出门了。


局里离家并不远,但路上的红绿灯挺多。
土方住在老城区里的深处,去局里要穿过好几条繁华的大街,一个菜市场,一个公园。
银时当时说想要住在一个热闹的有人情味儿的地方。然而刚刚毕业的两人除了一腔热血澎湃激昂就是赤裸裸穷光蛋两个 。把目标定下来以后,辛勤也好混日子也罢,就这样过了五年。然后他们贷款,在老城区买了套房,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房子。

房子是二手的,但他们并不介意。阳台摆上几盆仙人掌,淘来的半身高的冰箱,能容得下两人窝在一起的沙发,弹性十足的双人床,还有一台笔电就组成了他们独一无二的家。

刚搬进去那会儿,银时乐于和邻里之间搞好关系。嚷嚷着他那套所谓的“人际交往法则”,火速和楼上楼下乃至整个小区的大部分老爷爷老太太建立了“革命战友”般的亲切友谊。
以至于土方这个冰山脸出门都会被热情的老人家主动打招呼,说:“哎!你不是阿银家那口子吗?来来来,我这儿还有袋荔枝,我女儿今天来看我买的,你带回去尝尝。”之类云云。

土方觉得坂田银时应该会魔法,要不然怎会这么能招人待见。


然而当初温暖的家现在就是混沌的宇宙。土方就像只回忆的困兽,他只好逃,他也只有逃。
把自己困在工作中,拼了命地查案子,能够暂时让他忘掉坂田银时;夜不归宿,能让他不再回到物是人非的回忆中。

坂田银时带走了几乎所有的衣物,自己的毛巾漱口杯牙刷,除了——那管牙膏。土方一回到家就感觉到不对劲。屋子里暗淡的光线下少了那团还在和他冷战的天然卷。只剩下桌上贴的那张告知出差的字条。

上面没有回来的日期。





03


坂田银时是动物学家,整天满世界乱跑的那种。
他本不是那种热爱小动物的人,反而性格恶劣。天生和猫八字不合,对着干。当初选专业的时候银时找了个“阿银我情商很低啦,和人打交道太困难了,动物比较纯粹一点”的借口就敷衍了事。
开始几年的研究并没有什么重大的进展,银时也一直自得其乐。那时土方工作也还不忙,两人周末就窝在家里看电影。平时就各上各的班,谁先回家谁做饭。直到前几年银时所在研究组一篇关于热带雨林指猴的研究报告中关于指猴繁衍习性的设想被证实之后,就忙了起来。
身份变了,被调去了国科院,整天跟一帮专家学者满世界地调查研究。

银时有时去的地方很远,两个人就使劲儿倒时差,隔着大洋看星星,南北半球赏同一个月亮。可是银时去的地方不总有网络,土方也忙着办案。以至于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渐渐变少最后成无,两人都没有察觉。

然而老天就是这么爱开玩笑,感情,就是在这个时候悄悄变掉的。

从前是小吵小闹,因为一些互相看不过去的小习惯而抱怨。但是小瑕疵被多巴胺燃烧的烈火熊熊所掩盖,他们可以相互低头,示好。后来多巴胺燃尽,内啡肽的余温和外界阻力让那些小瑕疵又重新放大。对于拌嘴的厌倦,疲于应付对方的任性。他们开始冷战。从前是土方先低头,后来不知哪一天,他拿着快断墨的签字笔,烟灰缸里扔了不少烟头,桌上积着几天的公文还没批,他突然就不想道歉了。他累了。

然后那次冷战持续了近两天,谁先低的头他也记不清了。只是后来他越来越疲于应付坂田银时阴晴不定的喜怒哀乐,他也烦躁于工作的不顺心。小吵变成大吵,冷战期从两天变成一星期。他们不再夜里一起相拥入眠,不再在早上分享同一块面包,不再为了同一部电影而期待,他们甚至都不想再回到那个所谓的家。

那天早上银时煮了面,土方没来得及吃,面条干掉凝成一团黏在碗底。土方烦躁地说着我昨天说了叫你别做我来不及吃,然后被银时反驳呛声:哟副长大忙人不愿意吃就算了,不用找借口早起两分钟又不是什么事儿。土方也懒得辩解什么,直接摔门下楼上班。等到他下班回家开门,看到早上的那碗可笑的面条依然在那里,只是旁边多了张便利贴。

坂田银时带走了几乎关于他的一切,从土方十四郎的生活里彻彻底底地清除了。




04

近藤把签好的资料递给土方的时候,眼神有些担忧。
“终于忙完了这一阵,十四你也好好休息吧。有些事我知道不好插嘴,但是银时到现在还没回来吧。别闹脾气了,找找吧,把人劝回来。”

土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听到,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局长室。


他把车钥匙放回了办公桌的抽屉里,然后走出了大门。

他决定走路回家。一来松松气,二来吹吹风,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想。
现在是晚高峰期,路上的行人大都是上班族,盼着回家吃晚饭的人。

哪首歌儿里唱着:喧闹的大街都是我和你的回忆。

土方就想起他们刚在一起那会儿,银时的恶趣味之一就是来接他回家。说什么“发挥男朋友作风”,“这么晚了你一个男孩子回家不安全”之类的鬼话。实际上呢,还是想能路过公交车站旁的蛋糕店,捞到一块草莓布丁。
讲真,那时他们没有钱。买了蛋糕就没钱坐车。于是两人就这么闲聊着走着回去,顺带欣赏街边的风景。

某次土方突然加班,手机还没电了,没来得及告诉银时让他一个人先回家。
当他终于忙完已经到了晚上九点,走出大门时却意外地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撑着伞背对他的银时。听到脚步声,银时转过头来,孩子般朝他挥了挥手,猩红的眼尾弯弯,被呼出的白气模糊了颜色,仿佛知道到他的疑问,他摇了摇手中的伞,“知道你没带伞。”

后来呢,后来土方的手机再也没有关机过。土方也再也没有失约过。

再后来呢,他们有了存款,有了车。不用再在下雨天同撑一把伞在雨中奔跑,不用在等红灯的马路边呼吸尾气烟尘,也再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肩并肩走过这条路。


土方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前方电影院门口站着一个样貌滑稽的小丑。红白线条炸裂的嘴角扬到两颊,朝路人派着电影传单。然而路过的人大都是不理睬,有几个左手刚接过传单,转角右手就扔掉。

土方看到小丑画成星形的眼睛里的无奈和落寞随着传单掉在地上而变的沉重。
他特意过了马路走去了电影院。在小丑递给他传单的时候礼貌地接过并且给了他一个微笑。与此同时他脑子里有个声音响起:“土方君你知不知道出来讨生活啊都不容易啊。路上有人发传单之类的别摆出一副嫌弃别来烦我的样子,而是要满怀感激地接过啊,就算是要扔掉也要走远了再扔吧!”

土方走出老远后,低头看着手里的传单——带着警帽的挺着大肚子的派豆龙,笑了。

因为已经绕了路,土方也就沿着这条道一直走下去了。

身子突然从后面被人撞了一下。一个中年妇女头也没回抛下一句:“对不起。”然后急匆匆跑进旁边的市医院。土方定晴看了看,是急诊部。
估计是有急事吧,跑去那种地方。

市医院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银时就是在这儿查出高血糖的。每周六陪银时来医院测血糖是一年前他们雷打不动的任务。
而他自己,则是这家医院的常客。
出任务受伤简直是家常便饭,小则擦伤自己可以搞定,大则伤筋断骨住他几个月。每次他一住院,银时就忙得不行,家里医院两头跑。说医院饭菜没营养非得自己做,每天早上天不亮跑去菜市买鸡,回家煲汤然后去上班。中午提前回家把汤送来医院,陪着他吃午饭。中午累了就在土方床边一小块地方躺着打会盹儿,下午又急匆匆赶回去上班。
土方看着他明显憔悴的熟睡的脸,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心疼。但他知道他说什么银时也不会听,也就只好加快复建盼着不争气的自己的身体快点好起来。


出院的时候银时特地请了一天假,拉着土方去照了张相。把洗出来的其中一张照片塞到不明所以的土方手里。
猩红眸子里是满满的认真,“以后惜命点儿,我可不想这张照片成为你的遗照。”
他当时笑着给了天然卷一个爆栗,手却握紧了银时的,答应他:“不会的。”



土方从沉思中抬头,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医院。


他回到家,从联系人中找出那个好久没见的熟悉头像,犹豫片刻,还是点了进去。
【什么时候回来 18:15】

按下发送键他后却忐忑不安起来,汗湿的手心握着手机干坐在沙发上,任凭霞光溜走,黑暗翻进客厅,包围着他。直到手机突然一震———
【后天下午 20:38】
毫不犹豫地———
【我去接你 20:39】
{发送成功}


他突然就释了怀。








05



在机场见到坂田银时拉着行李箱从那块薄薄的磨砂玻璃门后出来的那一刻,土方瞬间崩溃。之前设想好的对话问候、设计好的表情动作此刻全部都一秒作废。铺天盖地的悲伤毫不留情地向他袭来,他想哭,嗓子却哑得发不出声来。那个人就这么从地球另一边回来,穿过汪洋大海,越过飞鸟与鱼,穿的还是当初走时那个早上穿的那件白体恤。

七年时光终究抵不过小打小闹,那些自私的丑陋不堪的自己终于被时间所原谅。他们的爱情本不轻松。他曾经面对全世界的非议朝他走来,脚步轻盈明快。然后他们顶着异样的不解的眼光生活下去。但这都不算什么,这些困难都不算什么。
土方握紧拳头,他挺想立刻抓住坂田银时的手然后给自己来一拳头,或者坂田银时能够直接给他来一巴掌。

但是坂田银时没有。

白色天然卷的男人径直走过来,伸手抱住了他。







现在是夜里0:00.
还没睡着的土方听到手机突然震动。
疑惑着是谁这么晚还发短信,他轻轻坐起来。

发信人显示的是【银时】。

身旁的人早已睡下了,所以这是一条定时发送的短信。

【呐土方君,抱歉我当面无法说出口,而是选择用短信的方式来写下这些话。对于我一声不吭的逃走,我道歉,对不起。还记得我为什么立志成为动物学家吗?因为动物更纯粹,而人却很复杂。可是说到底,人不也还是个动物吗。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本来就不容易,我想我了结动物多一分,是不是就能更加理解你,改善我们的关系。但是在这条路上我却迷了路,迷惘彷徨让我不知所措,所以我选择了逃走。现在我想通了,既然是动物,就抛开一切杂念累赘,遵循本能地爱下去不就好了吗。
最后,我爱你,生日快乐。】

土方静静坐着,把这条短信从头到尾反反复复又看了三遍。
然后他放下手机,躺下侧身把熟睡的人儿揽进怀里,按着那人呼吸的节奏对着浅白发丝下半露出的耳朵轻声回了句:
“谢谢,我也爱你。”






06





这是坂田银时和土方十四郎正式在一起的第八个年头。
他们刚刚闯过人生中一个大关口,好不容易找到出口。
然而并没有人感兴趣或者真正知道他们经历了何等可怕的事。

天下何其之大,他们不过是两个小人物罢了。

万千劫难都平息的第二天,一切都照旧,仿佛什么也都没发生过。
早班的地铁照样开乘,包子铺的蒸笼依旧散发着热气,忙碌的人们匆匆来去,迎着太阳眯起眼打个哈欠。城市一如既往地苏醒,世界又变回嘈杂。那么日子还是就这样过下去,没有人知道什么叫结束。

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个叫坂田银时的人,还有他叫土方十四郎的男朋友。他们有很多说也说不完的故事,如果你想听的话。

Fin.
谢谢观看.

评论(5)
热度(91)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半截胡同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