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美国队长不说话
*大概是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
当巴基拿起那管用了四分之三，剩下四分之一全均匀挤在管尾还被他卷成凄惨毛巾卷样的那个薄荷味儿普通牙膏（那上面还沾了点儿灰尘，有水珠顺着巴基半举着的食指流到手腕，再隐去于手肘挽起来的蓝色棉布衬衫上），漫不经心地问他是否能用时，史蒂夫分外确信了，他的巴基，真正融入了平常的生活。
或者说是史蒂夫的生活。
他们没在复仇者大厦住下来，巴基搬过来和他住在一起。这样他们可以早上一起去晨练。跑过山姆右边的时候冬日战士的脸上会扬起短暂的一抹笑，像八分熟的鸡蛋，轻戳蜜色蛋黄就流出来的那种美好笑容。转瞬即逝，巴基越过拼了老命的猎鹰，收回笑容，重新聚焦于前方，然后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于是他也紧跟上去，身后是山姆不满的哀嚎。
挺有趣的不是吗？饶是正直的老好人美国队长此刻也难掩内心的孩子气。那里有个盒子，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才能打开来，里头会跳出陀螺和木头刻的小兵，藏起来密谋着绊谁一个跟头。
午餐时间不再静默。电视里滚动着的新闻，他总会评价一两句，伸出手去够那块牛脊肉的时候，碎碎念几句，自言自语给自己听。而就在前天，冬兵先生在叉子上的莴苣被灵巧的舌头卷进去之前，破天荒地说了三个词。我们亲爱的美国队长因为他那颗三位数的年龄而无法承受惊吓的心，只听了个大概，模模糊糊像是——“Stupid man，uselessly .”
Stupid man 史蒂夫呆了半秒，他放下叉子，认真地看向对面的人。“巴基，你刚刚说什么？”
冬日战士闻声抬头，挑了下眉，“我说，”他额前又层层密密叠起那些皱纹。“愚蠢的男人。”
“哦，好的。”
史蒂夫松了口气，他决不会承认巴基刚看他的灰绿色眼睛里像是装了个秋日池塘，他手一滑，心就掉进去。
幸运的是在下午作战会议之前史蒂夫把它打捞起来了。
桌子最前端的钢铁侠穿着那件印着李小龙的短袖衫，给大家顺了一遍后天的作战计划。他露出个假笑作为结束，“好了现在是我们可爱的下午茶时间。”
超级英雄们像下课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伴着走出门。有些贪吃的脚步总是快于其他人。
“别碰那块奶油小曲奇，他更喜欢我。”
“得了吧，你油脂太高了，托尼。”娜塔莎涂了鲜红指甲油的指尖就快要够到金黄曲奇。下一秒，曲奇被一根蛛丝从侧面黏走，伴随着一声“Sorry madam”画面再变换一下，曲奇就好端端躺在托尼手上的白瓷盘里。
“哦，”钢铁侠淡定地挑了挑眉，“谢谢你kid，但是请问被蛛丝粘过的化学变异小饼干我该如何下口？”
“抱歉，Mr.Stark我没想那么多………”
打闹如往常，史蒂夫发自内心地笑着，他把手中的拿铁递给刚走过来的冬兵。顺便随口一问：“今晚想吃什么？街角那家越南菜怎么样？我想试试他们的那个‘纸卷’。”
“啊，我约了斯科特。”
他的冬兵抱歉地笑了笑，露出一个惋惜的神情，好像他真的因为吃不到那个传说中的“纸卷”而感到十分的遗憾。
“他得兑现赌约对吧哥们儿，蚁人变成小豆丁去走班纳特制迷宫，死路重来接受惩罚。哦，看你是不是个真男人的时候了。”山姆歪头打着拍子rap似地讲出来。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巴基端着咖啡，山姆的手搭在他肩上。
“没关系，当然，你去吧。”
他迅速回应一个灿烂的微笑。是的，他才没有失落，他很开心巴基有自己的朋友圈。
那应该是巴基自己的生活，不是作为冬日战士的。也不是附属于美国队长的。
“队长你来吗？”克林特拍了拍他的背。
“不了，我的书还有一半没看完呢。要知道我看了快一个月了。”
巴基打开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2点。振金手臂的兼容性很强，他开门几乎是悄无声息的，甚至惊扰不了在街区游荡而现在躺在他们家门前沉睡着的那只英国短毛猫。
但是史蒂夫显然是不属于这些的超自然生物。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盯着他，手里捧着本摊开的书。
客厅的一盏落地灯发出昏黄的光。
“怎么还不睡觉？”
巴基一开口，浓郁的酒气就跟着空气飘过来。
史蒂夫担心地皱了皱眉。
“我喝的有点儿多，抱歉我是吵醒你了吗？”
他不确定地问，将手里的钥匙放进门口的储物篮里。转过来看他的眼睛是红彤彤的底色，睫毛下的眼圈儿笼着团灰蒙蒙的雾。
美国队长不说话，他只是径直走过来，给他喝醉的朋友到了杯水。
巴恩斯中士像当年在战地那样，或许更前，像他们儿时那样。俏模样的小伙子詹姆斯喝醉了不敢回家，夏夜的窗被打开，他和蝉鸣一起涌入史蒂夫被惊扰的梦里。
在那个重复了许多次的梦中，少年也是相同的一言不发，倒了杯水。
他把那杯水塞到詹姆斯的手里，带着毋庸置疑的气势。
巴恩斯中士敛着气盯了一会儿自己手里的玻璃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被酒精浸染的深红薄唇咧开来，外边儿的战火在纷飞，他伸出一小截儿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
然后他从鼻孔里呼了口气，抬眼直视着面前倔脾气的金发男孩儿。
门外的世界还在沉睡。
他灰绿色的眸子像透亮的玻璃珠，中轴星点聚团成萤黄色的光，像是在叹息“唉史蒂夫，唉史蒂夫”。
俏公子詹姆斯会二话不说把水喝掉。巴恩斯中士笑了笑仰头喝光水。但是巴基不会这样做。
他在史蒂夫气势汹汹的沉默中凑过去给了他一个吻。
钥匙切合锁芯，齿轮转动，山姆侧身第一个冲了进去，目标是厨房的大冰箱。
目标锁定，猎鹰加速的时候不小心低了下头，不小心看到餐桌上的那杯水。
“嘿cap，冰箱里没牛奶了，以及，”猎鹰表情扭曲了一下，“你们的水怎么一股酒精味儿？”
“我得说兄弟，你喝掉了一杯不得了的东西。”
史蒂夫调皮地朝刚走进来的巴基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信息的冬日战士惊讶地睁大了眼，随即镇定下来。“emmm，我猜那是你刚刚无氧运动来着吧。你知道产生酒精什么的。”
“你在逗我吗老兄？我可是人。”
“我和巴基出门买牛奶啦，你自己在这儿坐会儿。”
没等猎鹰回答，两人相视一笑出了门。
战斗的时候不允许开小差。
这是条铁规矩，不容置否的。可是云杉树的针叶被寒流吹动的时候，沙沙声响还是使他拿着盾牌的手一顿。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飞过。另一颗几乎是同时朝相反的方向射出，敌人倒下。
他来不及出冷汗，脑子里雪花斑杂乱。有台放映机固执地把画面定格在70年前的阿尔卑斯山。
他抬头，两个画面重合。
巴基趴在雪地里朝他做了个注意的手势。
“Cap。”
耳机里托尼提醒道。
他甩出盾牌解决掉侧面的偷袭。用出手到接盾的两秒定了定神，把那些黑白的画面扔出大脑。
直到战斗结束，他才得以喘息。
回程的飞机上，他被点名批评了，罪名是战斗的时候脑内跑火车。
“在想哪位漂亮的姑娘？嗯？还是说你需要一些润滑油？”克林特一本正经地调侃他。
“嘿——”
“别想歪，我说的是你大脑的齿轮需要一些润滑油来防止卡顿。”
他手无缚鸡之力，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
有人拯救了他。
“史蒂夫，我刚救了你一命。”他的巴基笑着走过来撞了他一下。
“哦？我应该感谢巴恩斯中士？”
“不必，今晚把班纳喝趴下就行。”
“你认真的吗？”娜塔莎危险的声音传来。可不要被骗到了，她精致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史蒂夫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他们刚跨过一片海域。耀眼的阳光反射着金黄，模糊的前方逐渐清晰。
咆哮突击队或许不在了，但是周围依旧闹哄哄围了另外一群人。和之前一样，都是他们把后背交出，能够称之为朋友的人。
唯一不变的是他们俩，从故事的一开始就是，而史蒂夫相信能到最后。
或许还应该改一改，他想，这是属于他俩的生活。
Fin.
感谢观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