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逃命
*雨村儿佛系养生三人组
*大张哥视角
*胖爷是个明白人儿
“小哥，吃饭了。”
我转过头去，堪堪捉住翘起的栗色发尾，不过下一秒就消失在墙后，只有抹懒散软糯的尾音还滞留在空气里。
我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我知道，吴邪在躲我。
这种状态始于上星期。具体缘由我也不清楚，只觉应该和我吃他的饭有关。
那日寅时我便醒了上山。因需要大概摸清山里的物种组成，山中野兽多，善于隐蔽。于此我设下自制的捕兽夹，七日已过，是时候去看成果。只是山路崎岖，放陷阱的地方又在丛林深处，单程便需三小时。
回来的时候已临近中午。
我看到桌子上摆着一只碗，里头有半碗白饭和一小块豆腐乳。是吴邪做的早饭。他是有些懒惰的，常常把隔夜饭加热配上咸菜凑合。却总是在轮到胖子煮粥时向他嚷嚷“早餐要吃好，不要偷工减料”。胖子自然是不会剩饭的，而吴邪最近的胃口不佳，常常一碗便饱。
早上是什么都没吃的。于是我去厨房取了双筷子，坐下来端起碗。
胖子就是在这时候走进来的。他随意地向我打了声招呼，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瓜，眼神顺着瞟了我一眼。然后定格在我手里的碗上。
“哟——小哥你，喜欢吃剩饭？”
中午在饭桌上胖子就添油加醋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吴邪。当时吴邪正在喝鱼汤，听到消息的瞬间，一口气来不及咽下，当即就呛到，咳了个天昏地暗，脖子上的伤疤随着喉结一上一下。他脸上浮着不自然的红晕，眼里含着水。却还是拼了命倾身去扯胖子的衣领，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反驳回去让胖子闭嘴。
我扯了张纸巾递给他，他没有立即接过去。而是明显地顿了顿，褐色瞳孔微微放大了一圈，很刻意地控制住自然反应下本应该转过来的头。又伸手向胖子扑了几把，不过没打到。然后低着头转过来，飞快地从我手里拖走了纸巾。
“谢谢小哥。”道谢的声音小小的，我只能看到他垂着的眼帘，把洒进来的光不均匀地切开，像极了本家老宅子后院的那颗海棠树下细碎的剪影。
从那之后，吴邪总是若有若无地减少了和我单独相处的时间。我看得出来，但并不戳破。只是由得他去。前天晚上他刚起身去倒洗脚水，胖子便立刻挪过来拍着我的肩开导，“小哥你别介意啊，天真吧就是这个怂样子。他还年轻，脸皮薄得跟纸糊得似，温水煮青蛙你知道不，得慢慢儿来。”
只是我却并不清楚吴邪心里在想什么。于此吃饭的时候我便刻意抬头直视他的眼。
“我下午去瀑布。”
吴邪很喜欢吃鱼，这大概是沿海地区长大的孩子的共性。瀑布下方的水潭里的游鱼算是雨村里最好的。一方面水流湍急鱼要游起来更费劲，肉质得到锻炼也更加紧实。加上瀑布上游水是山泉，微量元素充足，养人也养鱼。
我每次去瀑布都会带上几条鱼，这次也不例外。
吴邪很喜欢喝鱼汤，对付鱼也很有一套。淡水鱼不似海鱼，鱼刺很多，但他总能够像只猫似的，三两下就把刺挑出来，规规整整地摆在一边，然后心满意足地享受剩下来的肉。
我看着他喜滋滋地接过莞草绑着的鱼，哼着不着调的小曲，乐呵呵地朝胖子房间走去嚷嚷着要炖活鱼。
仿佛前几天那个连背影都不舍得留下的人不是他。
吃过晚饭后，我照例坐在院子里吹风。身后有拖鞋的踢踏声。我没动，余光看到吴邪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搬了张藤椅在我旁边坐下。
他乖乖地坐下，什么也没说。看着我看的方向，开始发呆。吴邪的小动作很多，常常静不下心来。藤椅随着他身体的小幅度摆动而发出老旧的吱呀声。
渐渐地这声音也消下去。吴邪应该是睡着了。
我偏头看他脑袋斜搁在自己右肩，毛茸茸的后脑勺靠着藤椅，白色T恤下因身体蜷起而隆起的小肚腩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夜色昏暗，他的棱角被磨平，月色朦胧，又给他披上了张淡色毯。
树下的蝉鸣又一次升到高潮。
我听见他砸吧砸吧嘴。
“死闷油瓶子，我要逃命，离你越远……”
像极了生闷气的孩子的嘟喃。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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